贾祝文考析平陆夏阳,序封阳曲地之误
2023/5/29 来源:不详白癜风要忌口什么 http://m.39.net/disease/a_6064851.html
导言:
《新唐书》对于“序封阳曲”即“后汉郭全所居太原阳曲”之载甚为明确,但因该书关于“序为何者所封、何时所封、封于何地”等关键要义上语焉不详,甚或将相关人物指称正误混淆,致使世人对序封之阳曲究竟指称何地造成了疑惑。再加上比《新唐书》晚成书百余年的《路史·国名记》的二条记载,即“夏阳,序之封,晋灭之,今陕州之平陆”、“…...楚庄责王,乃求其裔孙叙(古时序与叙通用)封于阳曲”的记载,愈发使“序封阳曲之地”究竟是太原阳曲,还是平陆夏阳之北虢的疑问大为升级。那么,二说究竟何者为确呢?成书于宋代的《路史·国名记》,虽被认为文字讹误甚多,但也不失为记载上古历史和神话传说的一本重要典籍。辩别该书关于“夏阳,序之封,今陕州平陆”记载的正误,对于认定郭氏发展史上划时代标志性历史事件“序封阳曲”的“阳曲”究竟指称何地的探究,是郭氏源流研究中一道不可回避的必解题。就此,中国唐史学会郭子仪及郭氏文化研究学者贾祝文通过详探深究相关史料,作出如下考析。
一、西虢东迁的由来、时间、位置及其名称的变化
考析周时平陆北虢是否为东虢初封之君虢叔裔孙虢序所封的阳曲之地,须先从西虢东迁的由来、时间、位置及其名称的变化说起。
史载周文王之弟、武王之叔虢仲初封于西虢,地在今陕西宝鸡东。武王建周余年后的西周末期,即位之初的周平王,因内乱外患无奈东迁时,西虢也东迁到了当时的虞国和郑国之间的古陕州之地,此即史称“西虢东迁虞郑间”之说的来由。
然而,对“西虢东迁虞郑间”的说法也有存疑者。存疑观点认为,史载虞国位于今山西南部的夏县及平陆北部一带,与虞国相邻的陕地位于洛阳之西,而郑国远在洛阳以东的今河南荥阳、新郑之地,陕州与郑国之间尚隔有东周王室领地洛邑,西虢怎么可能东迁到“虞郑之间”呢?其实,西虢东迁“虞郑间”无可置疑,对此存疑者,是因对西周郑国之地与东周郑国之地所在不一而疏知致误。
西周之期的公元前年,周厉王少子姬友、郑国开国君主郑桓公被封于今陕西凤翔南、泾水之西的“棫林”之地,后又迁于“拾”即今陕西华阴市华县一带,故其地史上曾称郑国和郑县。西周末,贪婪酒色的周幽王即位后,周王室权威日微。公元前年,周幽王因内乱外患而死于攻陷周都镐京的申国与西戎联军刀下。幽王死后,处于携王、平王二王并立不利位置的周平王,于公元前年东迁成周洛邑。其时,郑桓公已于申国、西戎联兵伐周时被杀。郑桓公之子郑武公因护卫平王东迁有功,隨借机欲将郑国从局势动荡不安的华县一带,迁往洛邑之东。郑武公先倚势胁迫洛水之东的东虢国、郐国二国献出十座城邑作为郑国采邑地。隨后,郑武公先灭郐国,继于公元前年灭东虢。尽占郐、东虢二国之地后,郑国于公元前年正式由今华县故地迁于“溱洧”,即今河南荥阳、新密市一带的溱水、洧水流域。公元前年郑国又定都今河南新郑附近。可见,西虢于公元前年东迁虞郑间时,郑国尚在陕西华阴、华县之地。
由上可知,西虢东迁虞郑间的陕地十年之后,郑国方于陕西华阴、华县故地东迁洛邑之东的荥阳一带。所以说,西虢东迁虞郑间,是指西周末郑国在陕西华阴、华县时的郑地,与东周初郑国东迁后所在的荥阳及新郑之地无所关联。
至于虞国,不管是西周还是东周之期,其国一直位于今山西东南部夏县南部和平陆北部一带,其与西周时郑国所在的华阴间夹陕州之地隔河相望。而陕州之地正是西虢“灭焦”后的东迁之地。由此可见,“西虢东迁虞郑间”之说无可质疑。
西虢东迁陕地与郑国东迁荥阳过程类似。西周末年,幽王宠褒姒,欲废申后及太子。周王室内乱日甚之时,把持周王室朝政的上卿西虢公虢石父(亦称虢公鼓、虢公甫),因西虢所在的今宝鸡之地被戎狄侵袭日甚,遂倚势乘乱将西虢东迁虞、郑间的陕地。而其时的陕地,有武王之弟召公之子谯侯的封地焦国,其都位于今河南三门峡陕州区一带的古陕城。其时,除了封于王畿之内的姬姓焦国外,周武王还褒封神农后人的另一姜姓焦国。姜姓焦国初封于今河南中牟,东周之期因受郑国挤圧,被迫迁豫东商水县,再迁安徽省亳县,最终迁今山东嘉祥县。春秋中期时,姜姓焦国被鲁国所并。姬姓、姜姓二焦国虽封君、封地、存亡时间各异,但因名同,且皆与郑国之地有所交结,因之也使西虢东迁之地何在,所灭焦国是何,有如“虞郑间”的错位之疑,也有“二焦国”的混淆之乱。
公元前年,虢石父借东迁之机,吞并了于王畿之内陕地建国二百多年的姬姓焦国,开了不经周王应允即私行呑并诸侯国的先例。对此,《竹书纪年》有“幽王七年,虢人灭焦”之记。西虢灭焦四年后的公元前年,幽王死于申国西戎伐周之战中。次年,平王东迁洛邑时,先期迁于虞、郑间的西虢,已占据史称北虢的今平陆县西南夏阳一带及史称南虢的今三门峡市陕州区之地。
西虢东迁后先置都城于北虢之地的夏阳,后又迁都于南虢原焦国都城故地的青龙涧河之阳,此即南虢都城被称上阳以及整个南虢地区亦称上阳之故。然而,与南虢上阳城隔河相对的北虢地区最主要城邑夏阳乃至整个北虢为什么被另称作下阳呢?其中缘故,既因夏、下二字谐音之故,也因地扼黄河大阳渡口的北虢夏阳城,既担负阻扼晋地势力南向渡河而危及南虢都城上阳的重任,更因隔河相望的上阳为都城,夏阳为上阳属地塞邑,所以相对于都城上阳而言,护卫都城乃至整个南虢地区的夏阳要塞及整个北虢地区被称下阳,则是一国二地名称上下尊卑有序的实至名归。
西周之末前的绝大多数时间,西虢不负周王室所赋“辅弼天子、监护诸侯、屏藩王室、捍御戎狄”的重任,为周王朝的稳定和承继功著勋显。然而到幽王之期,身为王室卿士的西虢公虢石父却擅权坏政而被诟。幽王遇难后,虢石父也死。继为西虢公的虢公翰未拥被幽王废去的原太子姬宜臼承继王位,而拥立幽王之弟姬余臣为惠王,以与被申国等拥立为周平王的废太子对抗。自此,虢族结怨周平王,导致平王将护之东迁的郑武公任为王室卿士,且夺东虢之地与郑国。
据上可知,南、北二虢乃一国二地,皆为西虢东迁后所据之地。而且,南、北二虢皆为西虢初封国君虢仲之后,而非东虢虢叔及其后裔封地。再者,平王东迁三年后东虢已被郑国吞并而亡,所以自平王东迁三年后郑灭东虢始,虢国之称已无必要区分东虢、西虢。而且,东迁后的西虢既可简称为“虢”,也可以“西虢”代称“北虢”及“南虢”。
二、史典关于北虢与西虢、南虢国属关系的记载及“三虢”的存亡轨迹
史称的北虢,究竟是与西虢、南虢具有传承关系,还是与“虢叔裔孙虢序”所封的阳曲之地有所关联?欲辨其疑,须从史料的相关记载探其虚实,析之究竟。
《通鉴前编》载:“武王十三年(公元前年)封虢仲于西虢。”
《路史·国名记·戊卷》载:“仲之封,为西虢,在岐,今凤翔虢县。东迁之际,自此之上阳,为南虢矣。其处者为小虢,秦灭之。”
《汉书·地理志》载:“弘农陕县有焦城,故焦国也。”
《竹书纪年》载:“幽王七年(前年),虢人灭焦。”
《史记·魏世家》正义引《括地志》云:“故焦城在陕县东北百步,古虢城中东北隅。”
《路史·国名记·戊卷》载:“北虢:男爵。今陜理(治所)西四十五里。故虢城是。是为大阳。佑以此为仲邑,仲后也。”(“佑”指唐朝杜佑,著有《通典》等)
《元和郡县志·陕之平陆》载:“下阳:春秋时虢国地,在今平陆县西南。”
《稗疏》载:“虢有三:荥泽之虢亭,东虢也;下阳在平陆大阳之南,滨河之北,北虢也;陕州之上阳,西虢也。东虢,虢叔所封。南、北二虢皆虢仲地。北虢为其故都,逼近于虞,后或渡河南迁,南虢耳。”
《春秋左传词典》载:“虢,虢仲之后,后人称南虢,今山西平陆县境。”
《水经注疏》载:“陕县为虢都,大阳(夏阳、下阳)为虢塞邑。”
《穀梁传·僖公二年》载:“夏阳者,虞、虢之塞邑也。”范宁注:“其地险要,故二国以为塞邑。”(范宁,东晋人,著有《春秋榖梁传集解》等)
《路史·国名记》载:“下阳虞、虢之所恃,下阳灭而虢去。”
《水经注·河水注》记载:“河南即陕城也。昔周、召分治,以此城为东、西之别,东城即虢邑上阳也。虢仲之所都为南虢。”
《汉书补注》载:“陕与大阳夹河对岸,故有上阳、下阳之分,亦有南虢、北虢之称,实一虢也。”
《竹书纪年义证》载:“其实虢之宗庙社稷在下阳,不在上阳。”
《竹书纪年》载:“晋献公十九年(公元前年),晋献公会虞师伐虢灭下阳,虢公丑奔卫。献公命瑕父、吕甥邑于虢都。”
《左传僖公五年(公元前年)》载:“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上阳),虢公丑奔京师。”
《春秋左传词典》指出《春秋左传》中“虢”这一名称,有十六次或指称西虢,或指称南虢。
《春秋左传词典》指出《春秋左传》中南虢亡国之君“虢公丑”十二次被称虢公,二次被称虢叔。
上述史料典籍的相关记载,相互呼应和映证,较为系统、清析地勾勒出了“北虢”以及与其命运存亡与共的西虢、南虢如下的经世轨迹、生存脉络及历史属性:
周幽王七年(公元前年),把持周王室朝政的虢石父,乘周幽王沉湎酒色,不理国事之机,将西虢由今宝鸡陈仓区东迁往虞国与郑国间的陕地,即今三门峡陕州区及黄河北岸山西平陆南部一带。虢石父不经周王准允即呑并于陕地建国二百年的姬姓焦国,开了诸侯国私行呑并周王封国的先例。西虢灭焦国后,先都于史称北虢的平陆地区大阳南的夏阳城,后则将都城迁往黄河南岸史称南虢的上阳,北虢遂由都邑所在成为护卫新都邑上阳的塞邑。西虢由北虢迁都南虢后,作为塞邑的下阳与南虢的都邑上阳一样,仍为西虢属地,南、北二虢之民皆为西虢属民。
公元前年,位于今河南荥阳之地的东虢被郑国呑并后,已再无区分东、西虢国之必要。所以,其时若以国属论,西虢、南虢、北虢,则皆可称为虢国或西虢;若以地理方位论,则分称为北虢、南虢。因之,史籍对西虢、南虢、北虢之称,则可互为代称,即西虢之称包含北虢、南虢,北虢之称亦代指西虢、南虢,南虢之称亦然。此皆因西虢东迁陕地后先都于北虢,又迁都于南虢,西、北、南三虢乃一国之故。因之,上述所列史料之载,方有“虢,虢仲之后,后人称南虢,今山西平陆县境”、“下阳在平陆大阳之南,滨河之北,北虢也”、“陕州之上阳,西虢也”这些看似指称矛盾的记载。但是,这些说法不一的记载,恰恰以另一方式证实了其时史称的虢、西虢、南虢、北虢虽因地理方位不同而导致名称有异,但相互间却存在着互可代称、同指一国的共体属性。
公元前年周幽王死后,被幽王所废的太子姬宜臼被以申国申侯为首的鲁、许、郑等国拥立为平王。然而,以西虢公虢公翰为首的虞、髤等国则拥立封于惠地(地在平陆,其南为北虢)的幽王之弟余臣为惠王(谥号为“携”,所以也被史称为携王或携惠王)。其时二王并立,周室处于无共主的分裂状态,以致出现各诸侯国“九年不朝周王”的局面,而平王与虢族也因之生隙积怨。
晋文侯二十一年,也即周平王十一年(前年),晋文侯杀惠王姬余臣于虢地,结束了二王并立的局面,且力扶东迁成周洛邑的周平王成为名副其实的东周共主。虢公翰扶惠王不成,西虢公由此退出东周权力中心,而曾为周封诸侯国中最高等级六大“公国”之一的西虢,东迁后建都所在的北虢竟成为最低等级的“男爵”侯国。而且,虢、晋二国,也因各拥一王,更因晋文侯于虢地杀西虢所拥的惠王而结怨。
东周之初,周平王年方十岁左右,把持东周朝政的郑武公先灭郐、东虢二国,其后,不断对外扩张势力的同时,还侵占周王室权力。年龄渐长的周平王对郑武公不满且忧,周王室与郑国的矛盾日益尖锐。公元前年,郑武公死后,其子郑庄公继位后仍为王室卿士,但一如郑武公,不尊周王,对周王室骄横如故。之后,郑庄公因平定郑国共叔段之乱而不朝王室。平王忍无可忍,欲起用西虢公虢公忌父为王室卿士以制衡郑庄公。郑庄公以辞职要挟平王,引发了周王室为缓和与郑国矛盾而以周太子与郑世子互质的“周郑交质”事件。因郑庄公所阻,虢公忌父仍未进入东周权力中心,但却反映了虢国重为王室信任的重大转机。
公元前年,平王去世,周桓王继位。周桓王为了打击郑国不尊王室的嚣张气焰,断然“将畀(还)虢公政”,任命虢公忌父为王室卿士,独秉朝政。郑庄公怨恨不满,五年不朝桓王。
公元前年,晋国曲沃庄伯谋以“小宗代大宗”,趁晋鄂侯去世往攻晋国都城所在翼城。周桓王派虢公忌父率军讨伐曲沃庄伯。庄伯不敌,败返曲沃。晋国国人立晋鄂侯之子姬光继位,是为晋哀侯。西虢公奉周天子之命干涉晋国内政之后,晋、虢二国在晋文侯于虢地杀携惠王结怨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剧了相互间的历史宿怨。
周桓王十三年(前年),郑庄公擅肆出兵伐宋国,桓王借机泄愤,亲率军讨伐郑国。时虢公忌父已故,继之为王室卿士的西虢公虢公林父统帅伐郑右军及蔡、卫两国之兵。此战周王室兵败,桓王临阵中箭,赖虢公林父救护方脱险。
公元前年,曲沃武公杀死了晋哀侯。继位晋侯的晋哀侯之子晋小子侯于公元前年也被曲沃武公所杀。周桓王为阻曲沃武公“小宗代大宗”之谋,以西虢公虢公林父率王师,出兵讨伐曲沃武公。慑于王师之名,曲沃武公退兵曲沃。虢公林父传周天子诏,立晋哀侯之弟缗为晋侯。西虢公再次挫败了曲沃“小宗代大宗”之谋,但晋、虢二国间的宿怨也因之越结越深。
周釐王三年(前年),曲沃武公势强难扼,再攻翼城,虽如愿以偿,伐灭晋缗侯,却名不正理不直,难登晋侯位。其后,曲沃武公尽以宝器赂献周釐王。周釐王遂以虢公林父为王室使节,正式升封曲沃武公为晋侯。虢公林父此行不止尴尬,更使如愿得封晋侯的曲沃武公对虢国数番阻其为晋侯而欲行报复。
周釐王死后,继位后的周惠王,经历了数番内乱。但是,不管是惠王二年(前年)的“嫡庶争立”之乱,还是惠王四年的“王子颓与五大夫”之乱,虢公林父都起到了挽狂澜平定内乱,拯危难匡扶周室的砥鼎作用,惠王因之赐虢公林父以酒泉(渑池境之酒泉)之地及玉爵。
到虢公丑继位为西虢,即南、北虢末代君主时,诸侯纷争日甚,周室王权衰微毕现。作为王室卿士的西虢,虽在晋、郑等国挤兑侵伐中势衰日甚,但仍竭力维护周王室天下共主的地位,仍不遗余力为周王御外安内。惠王十三年(前年),虢公丑奉周惠王之命讨伐樊国,将之前背叛周惠王的樊仲皮押解至京师。惠王十七年(前年),虢公丑引军于渭河入黄的“渭汭”之地打败来犯之戎。惠王十九年(前年),虢公丑又引军于南虢的桑田即今河南灵宝稠桑驿击戎狄而胜之。
在虢公丑为周王室竭尽己力内外征伐之际,势力大长的西虢宿敌晋国却虎视眈眈,择机要对西虢动武。晋武公死后,其子晋献公继位。为彻底解决国内君位隐患,晋献公将诸公子集中起来筑城居住,隨后却派兵围而诛杀。有些侥幸未死的公子遂逃至虢国避难。公元前年,虢公丑在这些公子的请求下,竟自不量力,两次派兵攻打晋国。旧恨新仇之际,早欲灭虢以报世仇的晋献公,在完全解除国内隐患后,决定兵伐虢国。
晋献公派大夫荀息“以屈产之乘(屈地所产良马),垂棘之璧(垂棘所产美玉)贿赂虞国国君,向虞国借道攻打虢国。虞国公贪图晋国的良马美玉,违逆虞、虢二国唇齿相依互为援救之盟约,同意晋国“假虞而伐虢”。晋国里克、荀息率晋军,顺利借道虞国,一举攻占了北虢之地。身在北虢的虢公丑不及渡河往南虢,只好逃奔与其岳父温国相邻的卫国避难。
公元前年,晋国攻占北虢三年后,故伎重演,再次假途于虞,继将南虢也灭。虞国自作自受,唇亡而齿寒,其国被灭虢后回师的晋军顺便也灭。侥幸逃脱的亡国之君虢公丑,带着亡国之众逃往周王室所在的洛邑避难。
自此,北虢被灭三年后,也即西虢东迁整整一百二十年后,南虢也亡。终于,初封于岐、亡国于上阳的西虢,在存世年后,国亡以终,退出了历史舞台。
三、关于“序封平陆夏阳”的辩误
绝大多数史典文献记载表明,始自公元前年西虢东迁之时衍立,到公元前年被晋国所灭,存世于平陆夏阳(下阳)之地一百一十七年的北虢,一直属于西虢东迁后的领地,其首任和继任直到未代君主皆为西虢公世系承袭者。由此可见,《路史·国名记》“夏阳,序之封,晋灭之。今陕州之平陆”之载,也即“北虢为虢叔裔孙虢序所封阳曲之地”的说法无史实可据。因之,据绝大多数史料相关记载,就“平陆北虢之地即序封阳曲之地”之说作出以下辩误:
1、北虢是西虢东迁后的初都之地和南虢塞邑,并非虢序所封之地
公元前年西虢灭陕地焦国后,即东迁至虞郑间的陕地,且初都于史称北虢的平陆夏阳。其后虽迁都于史称南虢的三门峡青龙涧河北岸的上阳,但北虢之地仍为南虢所属的塞邑。因位于南虢的都城名上阳,所以故都夏阳则被史称为下阳。自公元前年西虢东迁初都于北虢夏阳,到公元前年南虢被灭,前后一百二十年间,北虢南虢始终为西虢东迁立国之地,从未成为“虢叔裔孙虢序”的所封之地。
2、北虢与南虢一国共主,国公皆由西虢初封国公虢仲世系承袭
西虢东迁后初都北虢时的首位君主,是西虢初封国君虢仲后裔、周幽王未年主掌朝政的上卿虢石父(亦称虢公鼓、虢公甫),而非东虢初封国君虢叔裔孙虢序。西虢东迁后的第二位君主为公元前年拥立携惠王的虢公翰,其后出现在史籍中的还有平王后期的虢公忌父、周桓王时的王室卿士虢公林父等,这些见诸于史册的南、北虢君主,亦与“虢叔裔孙虢序”毫不相干。西虢东迁后的未位君主,也即同为一国的北虢、南虢的亡国之君则为虢公丑。作为西虢即南北虢的末代君主,其与所谓“受封于北虢”的开国君主、“号曰郭公”的虢序更是风马牛不相及。而且,虢公丑虽亦称虢叔,但作为北虢、南虢的未代君主,其裔孙中即便有“虢序”其人“受封于阳曲”,但受封的阳曲之地,也绝非被晋国所灭、已成为晋国大夫虢射食邑的平陆北虢之地。
3、西虢东迁后所衍南、北二虢之民多为虢仲后人,而非东虢虢叔后裔
西虢东迁虞郑间陕地时,其宗庙以及大多国人也隨迁于初都的北虢及继为都城所在的南虢二地。西虢东迁后原封地仍留有部分遗民,所以原西虢初封地改称为小虢。因之,诸多史籍公认北、南二虢之民皆为西虢公虢仲之后人,而非东虢初封国君虢叔的后裔。当然,更非虢叔裔孙虢序的后人。所以,以《路史·国名记》“夏阳,序之封,晋灭之,今陕州之平陆”的记载为据而认定平陆夏阳(下阳)北虢之地即为虢叔裔孙虢序所封的阳曲之说,与南、北虢皆为西虢所衍,其民皆为西虢裔众的史实明显相悖。
4、晋国占领北虢、南虢后,不会允周王将北虢之地又封给虢叔裔孙虢序
公元前年北虢被晋国吞并为晋国的辖地。公元前年楚庄王为问鼎中原而起陆浑之师耀兵洛邑责周王灭虢时,衰微已甚的周王室及刚刚登上王位的周定王,无奈之下将“虢叔裔孙序封于阳曲”。显而易见,周定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夺晋国已占领五十多年的平陆北虢故地而封给与晋国深结宿怨的虢国裔孙。所以说,发生于公元前年的序封阳曲之地,根本不可能是早已成为晋国领土的平陆北虢故地。
5、平陆夏阳之地从未称名过阳曲,序封阳曲之地与平陆夏阳无所关联
地处黄河由南向东转折处北岸的平陆虽在黄河之阳,但该地历史上只叫过大阳邑、河北县及勤田县等名称,其县、州郡级建制名称或别称、俗称等不止在“序封阳曲”前未称名过阳曲,而且之后也从未有过“阳曲”之称。退一步讲,如果虢序真是被封夏阳或是大阳,那么,《新唐书》直书“序封夏阳”或“序封下阳”或“序封大阳”或是“序封平陆”即可,完全没理由记作夏阳其地乃至平陆之地从未叫过的“阳曲”。可见,“序封阳曲之地即平陆夏阳”之说实属牵强附会。
6、“序封阳曲”之地非为平陆夏阳北虢之地,而是古汾阳太原阳曲
既然《路史·国名记》“夏阳,序之封,晋灭之,今陕州之平陆”的记载有误,那么虢序所封阳曲之地究竟指称何处?《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载:“……虢叔裔孙序封于阳曲,号郭公,虢谓之郭,声之转也,因以为氏。后汉末,大司农郭全代居阳曲,生蕴,蕴生淮、配、镇。”这一记载明白指出虢序所封阳曲之地,即为后汉大司农郭全及其子曹魏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封阳曲侯郭淮家族祖居的太原阳曲之地。
总而言之,见之于《路史·国名记》关于“夏阳,序之封,晋灭之,今陕州之平陆”、“……楚庄责王,乃求其裔孙叙封于阳曲”的二条记载,是不能证明虢序所封的阳曲就是平陆夏阳被晋所灭的北虢之地。《路史·国名记》该记载,显然是孤证难立之说。
太原阳曲县郭氏祖祠有祭祀郭序的序公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