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秦人的礼俗与巴蜀楚地及山东等地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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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川的秦人墓，现在见诸报道的主要有青川战国墓、荣经古城坪秦汉墓、曾家沟战国秦汉墓。这些墓葬均为竖穴土坑墓，直肢葬。还有巴蜀本地的船棺葬墓、受秦文化影响的竖穴土坑木棺荐。

这一时期的关中秦文化遗存有甘肃平凉庙庄战国墓、宝鸡斗鸡台曲肢葬晚期墓、宝鸡李家崖晚期秦墓、宝鸡凤阁岭战国墓、凤翔八旗屯六期墓、凤翔高庄野狐沟战国墓、凤翔高庄秦墓四期墓、凤翔西村三期墓、咸阳黄家沟战国晚期墓、咸阳塔坡战国墓、咸阳杨陵区战国晚期墓、西安半坡战国晚期墓、西安南郊山门口战国秦墓、武功游凤张窑浮沱村战国墓、蓝田泄湖战国晚期墓、大荔朝邑战国晚期墓、南陕县秦汉墓一组晚期与二组早期墓、河南泌阳官庄秦墓。

这一时期、这一地区的秦人墓中己经开始出现了巴蜀人的器物，说明己经开始有巴蜀的文化因素进入了，而且这些礼俗因素是随着秦人的扩张而逐渐向河南、湖北地区传播。秦人在逐灭荆楚的过程中，也留下了许多的遗迹，主要有：宜昌前坪战国秦汉墓、江陵凤凰山秦汉墓、云梦睡虎地、大坟头秦汉墓、宜城楚皇城秦汉墓、江陵张家山秦汉墓、江陵王家台秦墓、云梦龙岗秦墓、襄阳山湾秦墓、鄂城钢厂与七里界秦墓、黄岗太平寺秦墓、随州城东北秦墓等。这一地区的墓葬主要集中在云梦和江陵地区，都是小型的长方形竖穴土坑墓，东西向居多，也有南北向者，没有封土堆、墓道，说明赢秦礼俗中己经开始吸收了楚地的葬俗。

睡虎地十一号墓，首次发现了秦简，此后，相继在云梦龙岗六号墓“、江陵王家台十五号墓、天水放马滩一号墓和湖南龙山的里耶发现秦简。睡虎地十一号墓秦简包括《编年记》、《语书》、《秦律十八种》、《效律》、《秦律杂抄》、《法律答问》、《封诊式》、《为吏之道》、《日书甲》、《日书乙》，共十种。云梦龙岗六号墓秦简，残断散乱严重，经过辍合，有《禁苑》、《驰道》、《马牛羊》、《田赢》、《其他》五类。江陵王家台十五号墓秦简也是残断严重，可以分为《建除》、《梦占》、《病》、《日忌》、《门》等内容。天水放马滩一号墓出土的秦简甲种《日书》释文，发表在《秦汉简犊论文集》内。里耶己经有《里耶发掘报告》问世，但是出土的十多万枚秦简的释读还没有完成，至今仅能看到零星的片言只语发表。

根据林剑鸣的研究认为，放简中有“黔首”之称，而睡简中则无；睡简中有“臣”、“冠”、“渴”字，放简中则无。“冠”、“渴”都是关东诸国礼制中体现宗法关系中上下、尊卑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说明，在赢秦东向的过程中，尽管上层的统治者己经逐渐在礼俗上吸收东方的礼制，但在中下层人那里，还是强烈地保留着原来的传统。另外也可以说明，和军事上的统一不一样的是，礼俗上的“一”则要慢很多，即使和政治制度上实施的车轨、文字、度量衡相比，礼俗上的“一”，难度也要大很多，这也对秦代，及其以后的汉代的方方面面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这一地区发现的这一时期的秦墓前人己经有了很多的研究，主要有甘肃天水放马滩秦墓十三座，秦安上袁家秦墓一座，陕西凤翔高庄秦墓五期墓十座，凤翔八旗屯西沟道秦墓五期墓三座，咸阳黄家沟秦墓六座，咸阳西北林学院秦墓三座，咸阳机场陵阳导航台秦汉墓一期墓两座，咸阳杨凌区秦墓两座，咸阳塔儿坡战国末至秦代瓮棺墓葬九座，西安北郊大白杨秦墓一座、临撞上焦村秦墓八座，临撞骊山床单厂战国末秦墓一座，临撞刘庄战国末秦墓五座，临撞秦俑馆两侧小型砖棺秦墓一座，临撞骊山北麓砖棺秦墓一座”，撞县城东侧砖棺秦墓四座，秦始皇陵西侧赵背户村秦代役夫居货墓三十二座，大荔邑战国末至秦代墓，安康一里坡秦墓一座，河南陕县秦汉墓第二组晚期墓、三门峡上村岭战国末至秦代墓，郑州岗杜战国末至秦代墓，山西侯马乔村战国末至代墓，平朔战国末至秦代墓，榆次猫儿岭秦墓，内蒙古准格儿旗勿尔图战国末至秦代墓，广东广州淘金坑秦墓，广州华侨新村秦墓，广州东郊罗岗秦墓，广西灌阳、兴安、平乐秦墓等等，可以分别参看各墓的发掘报告。

从这些墓葬中可以看出，这一时期的赢秦礼俗文化主要就是带着自身的特点，在向东发展的过程中，把自己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同时对东方诸国的文化，尤其是三晋两周的礼俗特点吸收、接纳，表现在这些墓葬中出现了青铜礼器、青铜兵器、仿铜陶礼器和服饰用品增多，而这些东西都是三晋两周地区的典型物品。到了战国时代的赢秦墓葬中，秦式青铜器开始逐渐减少的事实也说明了，赢秦本身的礼俗特征也是处在相应的融化过程中的。

这一时期赢秦外来礼俗文化中，除了有三晋两周文化因素外，还有北方、西北地区的文化的影响，比如双耳罐、铲脚袋足b，主要是存在在长陇地区。还开始有了巴蜀文化因素，比如有实用的炊器一一铜黎，和赢秦传统的炊器是不一样的。楚文化的因素，主要有各种羽状纹的铜镜在秦墓中出现，这种铜镜原来只是在楚地流行的。这一时期的小型墓基本可以分为竖穴土坑墓、竖穴土洞墓、竖穴土洞瓮棺墓、竖穴砖砌荐室墓、竖穴砖砌棺室墓几种。

另外，赢秦丧葬中的礼俗文化并没有随着秦的灭亡而马上消失，而是一直延续到汉武帝时期，还有赢秦后裔的墓葬，主要发现地是在郑州的岗杜、陕西耀县等地，之后才逐渐消失。

俞伟超说过：“秦与东方六国之别尤为突出。秦人在征服六国过程中和统一天下后与六国故地留下的遗存，同六国遗民之物的差别犹如径渭，一望既知。这些秦人遗存还不完整地保留着原来文化传统，而六国遗民之物则几乎都显示出受秦文化的一定影响。”王志友据此认为周秦之差异在早期历史阶段是表现得微乎其微的。作者也是就此基础上展开论述的，比如此后，作者又说，在物质文化方面，秦民族作为西周文化的一个地方类型，在精神层次方面的习俗和周人迥然有别。我们认为事实正好相反，不仅是在物质文化方面，而且在精神文化方面，包括在礼俗上，越是在早期阶段，其差异是很大的，随着接触的增加，其中的差异才越来越小。

从赢秦最早在陇东起源开始，以赢秦人东向为线索，从最早的中橘保西垂、文公东猎沂渭之会、秦德公迁雍、秦献公迁都栋阳、孝公最后定都咸阳，秦人的每一次迁都是为了有利于东向，因此把赢秦发展的历史分为三个阶段，主要依据是传世文献和考古资料相结合，考古发掘的资料可以补充文献资料的不足。从秦人始祖开始一直到襄公始国是赢秦人的第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赢秦人基本保持着原来的礼俗习惯，己经开始和中原的夏、商有所接触。在中原史籍中，可以看出他们己经有丰富的畜牧业的经验，还有自己特殊的祭祀方式一畴祭，这一时期的墓葬也较少，但也能说明赢秦人还保存着原来特有的礼俗习惯。

从襄公始国到献公迁都栋阳是赢秦发展的第二个阶段。在这个阶段，赢秦人继续和中原的周人接触，并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己经能够和中原诸国通使聘享之礼，在和周人以及东方诸国接触过程中，全面吸收以周为代表的东方的礼俗文化，比如墓葬中开始出现中原的礼器等，中原礼器逐渐增多，器物组合有的和中原礼制像吻合。较之以前的赢秦人，更多的吸收了周礼文化。本阶段的赢秦人不仅巩固了自己的后方，己经开始做好了全力东向的准备。在礼俗上，开始部分废止自己的一些习惯，比如“从死”，全面吸收东方的礼乐文化，墓葬形制、朝向、墓中的随葬品等等，在保持有自己特色的前提下，己经大规模的吸收了周人的文化。同时还吸收周边的其他礼俗文化。

从秦献公迁都栋阳一直到秦亡，作为赢秦历史发展过程中的第三阶段。这一阶段，包括了秦人都栋阳、咸阳阶段，己经是赢秦人统一全国的阶段，礼俗文化己经和赢秦统一后一致的，这一时期是秦人全力东向，以至于最后统一全国的历史时期。相对于雍城，栋阳、咸阳又是东向的前线，此时的赢秦人不仅吸收周人的礼乐文化，“悉内六国礼仪，采择其善”，赢秦礼俗中出现了全面的华夏化，而且也吸收了戎狄在内的有利于自己的治国之策，出现了吸收了周文化中儒家文化，还吸收了法家等诸家之长的石刻、《吕氏春秋》等，墓葬中也出现了和赢秦人不一样礼俗特征的新的特点，赢秦的礼俗全面华夏化。

赢秦人的礼俗在全面吸收山东诸国的礼俗过程中，也把自己的礼俗特点加到山东诸国人们的身上，出现了秦人东向过程中，遇到礼俗不一致的矛盾的情况。这个时期的赢秦礼俗特征在体现赢秦人日常生活的普通人的《日书》中得到了很好的反映。